【幸仁】阵雨(完)

warning:神转折,OOC三次,矫情小言,三观不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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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

 

说起反省这个词,幸村想,我也应该反省一下自己。 

 

他有些庆幸仁王没有说破。但话说回来,仁王能把话说到那种程度已经是出人意料的直白了。欺诈师语焉不详又或者信口开河的程度他早就了解。

 

可也许,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仁王。

 

这种分明会让人感到生气的事,那个人反而表现出的是一种莫名的歉疚。 

 

这又是出乎意料的一件事。 

 

所以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仁王。

 

可能我要把恢复训练的节奏拉快一点。他想。

 

按照这个逻辑,他和仁王进行双打配合训练的时间仅仅只有半个月,就不太够了。 

 

16

 

四月末时进入了雨季。 

 

训练到深夜已经成了常态,仁王从更衣室里出来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单手擦着头发,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手机。

他手上的绷带拆了一半,手肘往下不再绑了,大臂的还留着,倒不是伤还没好,只是为了刺激肌肉发力。

 

幸村已经吹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,这会儿正倚靠在更衣室的柜门前等他。

 

恢复训练也变成了协同训练的一部分,幸村坚持每天在完成日常训练后过来“监督”仁王的训练,仁王也毫无办法。

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只有在网球上格外执拗。

 

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,幸村给出的理由是减少隔阂增加默契。

 

仁王险些翻白眼说这又和默契有什么关系啊。

我反而觉得咱们挺有默契的了。

而且打双打说实话也还是技术重要,技术碾压,技巧充分,默不默契真的不是重点,他国中时和青学那个鸡蛋头打双打不也打的好好的吗?U17组队不一样谁都能配合?

 

可惜这在幸村这儿行不通。

仁王把这些话都咽在肚子里,面对幸村也只能不太情愿地点头。

 

他们还是找了餐厅相同的位置,能看得到午后的阳光却在阴面,空调有些干燥,于是桌上便放了苏打水。

 

真的要说,能说的话却很少。

这是很奇妙的。

就好像他们原本应该敌对,却各自都退了一步,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平衡一样。

 

仁王表情变得微妙起来:“感觉我们都挺混蛋的。”

 

“唔,你这样说也没错。”幸村微微苦笑。

 

“但你要更混蛋一些。”

 

“是吗?”

 

“半斤八两也没什么好比的。”仁王舔了舔唇笑了。他微眯起眼,嗯了一声,“不过,我和你说过的话是真的。偶尔我也是会说真心话的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事实上你也不算经常说假话。”

 

“所以就,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
 

幸村看着仁王,略微表现出抵触情绪的人向后靠坐着椅背,端着苏打水手指在玻璃杯壁上滑动着,是不太耐烦的样子。

 

“那我先道歉吧。”他释然道,“我之前,是希望你能陪着绫小路君的。但会有这样的想法,还是太傲慢了。”

 

陌生的称呼让仁王愣了一下。

他在心底感叹起幸村可以用残酷来形容的冷静和果断。

“噗哩。”他想这有什么好道歉的,反正……

“我又不是会因为别人的意愿而做事的人。”

 

“那就为我对你的误会道歉吧。”

 

“你这样……”仁王皱了皱眉,把一直握在手里的玻璃杯放回桌子上,“你知道我是不会为了这种事道歉的吧?礼尚往来在这里不成立的。”

 

“当然。”

 

仁王一时之间被堵地说不出话来,又有些心虚,只好小声道:“又有什么好道歉的,根本就是说不说都行的事。”

 

“你这么认为么?”

 

“噗哩。”仁王有些焦躁地啧了一声,看着幸村却又放软了语气。

他抿了抿唇,说:“一开始没有吵架,那就代表吵不起来。你觉得到现在为止,我们算是朋友吗?”

 

朋友?

该比朋友更重要一些。

有些羁绊和网球连在一起,便连带着在他心里占据了不小的区域。

这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,幸村没想过忽视,也对此心知肚明。

 

他的表情太明显,于是仁王便摊了摊手:“那不就对了吗?”

 

幸村计划好地开诚布公的谈话就这么转了方向。

不能说仁王消极怠工,但也不能说是圆满完成。

这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情绪他很久没有经历过,回想起来始作俑者大半也是眼前这个人。但他好像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
 

大概是仁王雅治就该是任性又洒脱,别扭又直白的。

 

17

 

“下雨了,你带伞了吗?”仁王随手理了理半干的头发。

他头发一向留的长,用手指捋过也能勉强平顺。

幸村看不过眼时会把电吹风丢过去让他吹头发,不过大多数时候也懒得管他。

 

“直接去车库上车就行。”他说。

 

“停车场是露天的。”

 

“我今天停在了室内的车位。”

 

仁王吹了个口哨,“你今天来得比平时还早?”

不然也抢不到室内的车位。

“可室内停车场不在这栋楼啊,部长。不是还得走一段路吗?”

 

幸村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你就不能养成带伞的习惯吗?”

 

“不带也没什么关系,大不了回家再洗一次澡。”

 

天气也变暖了,就算公寓供热水经常出点小事故,也没什么关系。

 

在俱乐部训练的前几天他还自己开了车,但后来发现幸村总会“监督”他直到训练完全结束,他就索性不开了。既然住的近,搭顺风车还省油钱。

 

他们并肩走出亮着灯的室内训练楼,幸村开了伞,仁王顺手就接过了。

 

他比幸村要高了可忽略不计的一两公分,平日里弓着背反而显示出逆的身高差。

但驼背是习惯而不是形态,需要时他也能像模特一样走得优雅。

 

走进雨里的一瞬间,黑暗和嘈杂中的静谧一起袭来。

 

一把伞对两个男人来说有些小了。

仁王是习以为常的,他毕竟是真的不带伞,蹭别人的伞便成了常态。

而幸村踩着水,听着雨打在伞面上规律的轻响。

他半边身子被风吹过来的雨打湿,有些凉。

侧过头,仁王的侧脸在黑暗里模糊不清。

 

他突然想起,自己和绫小路熏似乎连同打一把伞都没有过。

 

真是没来由又让人费解的联想。

 

18

 

对于同时打双打和单打这件事,仁王要更有经验一些。

五月他们开始准备比赛。

前一年的世界排位决定了他们不需要参加外卡赛,便多了一些准备时间。

 

仁王有一天夜里训练结束后当着幸村的面打了绫小路熏的电话,问她你想好了吗?要过来法国看比赛吗?我?我的比赛你可能不太想看,是双打。当然也有单打。啊你看过公布出来的比赛名单了啊,国内已经出新闻了吗?

 

他一直是这样的风格,不太喜欢经常性和人联络,有事再联系。

丸井就在聚会上吐槽过他很多次,说觉得这样十分“商业”。旁边柳生推了推眼镜难得替他解围,说这样是好事,不然不是每天都要遭受“欺诈投掷”吗?

 

幸村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好笑。

 

他回过神时对上仁王揶揄中带了一点试探的眼神。

 

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熏酱会来看比赛。”仁王说,“她以前看过你的比赛吗?”

 

幸村唔了一声,半晌才点了点头。

 

“噗哩,果然部长你还是特殊的啊。”调侃的语气。

 

“现在不是也来看你的比赛了吗?”

 

“是我们的比赛啊。”仁王纠正道。

 

那天回去的路上幸村没忍住问了仁王,说你到底是不是喜欢绫小路。

 

他从前没怀疑过这一点,但和仁王朝夕相处的这两个多月,又觉得很多事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。

 

仁王听了他的问话以后沉吟了一会儿,说我喜欢啊。

 

那还坚持着,只站在朋友的位置吗?

 

因为已经不是能走到恋人距离的喜欢了。仁王说,我是很现实的,如果不在一起,那喜欢的程度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退化到不在一起的程度。

 

你就直接说,没那么喜欢就好了。

 

是啊。不然那天我为什么说我们俩混蛋的半斤八两呢?

 

19

 

结束美网时已经九月份了。

 

他们在双打上的成绩很好,甚至拿到了一个大满贯的冠军。

可也没太大用处,世人的目光还是瞩目着单打比赛,甚至奖金的量级都不大一样。

 

幸村一定要试一试双打的目的多少达到了。

冥冥中的一些瓶颈,在双打的过程中找到了答案。

他甚至拿到了温网的男单冠军,被日媒冠上了“王者回归”的头衔。

仁王的成绩要差一些。他的伤多少还是拖了后腿,体力也是。

可那也是和幸村比较的结果。

美网四强这种成绩单,和他过去的成绩作对比,也能说是不断进步的好结果了。

 

“总算能休息一段时间。”他说,“我应该不用再和你训练到深夜吧。”

 

“训练不能落下。”

 

“给我一点呼吸的空间吧,部长。”

 

这段时间里仁王间歇性会用“部长”这个称呼,幸村无论多少次听都不能习惯,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有种微妙的情绪不断堆积。

 

这种情绪并不让人陌生。

 

幸村反应过来以后当真申请了休假,把自己关在家里思考了两天,又带着画板坐了火车千里迢迢去乡下写生。

 

仁王摸不着头脑:前一天和我说不准备休息的人是谁?逗我吗?

 

幸村坐火车回城,到达时是午时。

他没回家,而是直接背着画板去了俱乐部。

仁王在顶层里面的训练室,他直接找了过去。

 

“你休假结束了?”关掉了发球机的人擦着汗走到场边,把球拍倚靠在墙角。

 

幸村点了点头:“你有时间吗?”

 

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不,不应该这么问你。”幸村露出些微懊恼的表情。他神情复杂,沉吟了一会儿后又弯起嘴角笑了:“其实是,我突然觉得我挺喜欢你的。要在一起试试看吗?”

 

“……你在开玩笑?”

 

“不,我是认真的。”

 

仁王沉默着眨了眨眼,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。

幸村歪了歪头,还笑着却叹了口气。他伸出手:“吓着你了?”

 

“别开玩笑了。”仁王睁大了眼睛。

他又后退了一步,避开了幸村的手。

 

“接受不了吗?”另一个男人反而很平静。或者说他已经用不短的时间消化了这个事实。

落空的手收了回去,他保持着不远不近,不至于令人觉得冒犯却十足给人压迫感的距离站着。

 

仁王开始反省自己到底为什么后退:后面就是墙壁,这简直是把自己摆在了最不利的位置。

 

“我……”他说了一个字又停住了,手心渗出了汗。

 

这是极少出现在仁王雅治身上的反应。

这种慌张溢于言表,以至于让等待回复的另一个人都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太急。

 

于是幸村叹了口气。

“算了。”他说。

 

“……噗哩?”

 

“讨厌我吗?”

 

“……不是讨厌……”

 

“那喜欢我吗?”

 

“幸村!”

 

“别太紧张。”幸村笑了起来,“我今天不是来要一个答案的。”

 

20

 

被男人告白不是第一次。

可这个男人是幸村精市?

天方夜谭还是一千零一夜童话啊?

 

仁王开始避着幸村走了。

 

一年最重要的比赛结束,本来就到了修整期。

 

他回国了一趟,陪家人住了一段时间,也去和丸井吃饭逛街看电影。

 

“幸村和绫小路分手了,你应该知道吧。”

 

仁王心情十分复杂:“噗哩。”

 

“你就不打算趁虚而入?”

 

“……算了。”仁王低下头去咬水果茶的吸管。

 

“也对,你和幸村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,一直异地恋就很惨了。”丸井煞有介事地点头,“不过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可怜兮兮地,现在看又觉得你也……你到底为什么每年都拖着我去买礼物啊?一个活动吗?”

 

“觉得我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对吧。”

 

丸井直接地点头。

 

仁王笑了。

“就和你随便交往又随便分手地女朋友一样啊,我差不多也是那个水平的喜欢吧。所以觉得没必要在一起。”

说到底就是,喜欢的没到那个程度而已。

 

“我总觉得你在讽刺我啊……”

 

“你没感觉错啊。”仁王耸了耸肩,“顺便自嘲一下。”

 

“嘁,毫无诚意。”

 

他在秋天前回去了俱乐部。

没再避着幸村走,不过不再进行双打配合训练,又没有某人刻意过来“监督”,就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见到人了。

 

训练也不再进行到深夜。

 

这天公寓的热水器又一次出了问题。

仁王看了一眼手上的泡沫,抹开从头顶顺着额角下滑的洗发水。

他呼出一口气眉眼里露出一丝疲倦。

 

幸村和他隔了三层楼,他坐了电梯上去,也没有碰到其他租客。

 

“……?”开门的人有些没反应过来。

 

仁王靠着门框叹了口气,说部长,借我用一下浴室吧。

 

幸村后退一步指了指旁边:“那边。格局应该和你租的房间一样。”

 

他穿着浴袍上来的,十几分钟以后出来时当然也穿着浴袍。

却没系腰带。

头发也只是草草擦了擦,好歹不再滴水。

 

幸村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,电视里放着新闻。

 

仁王走过去。

 

他停在沙发后面,弯下腰。

幸村微抬起头,伸出手托住了他企图放在人肩窝的下巴:“仁王。”

 

“我没想明白。”

 

“没想明白什么?”

 

“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。”仁王说,“部长,你上次问我,要不要试试看,对吧?”

 

“……我说的试可不是这个东西。”

 

“噗哩,那你现在又想到哪里去了。”仁王笑了起来。

他微合上双眼,放轻了声音:“话说回来,你不觉得从这里开始‘试’也不错吗?”

 

“你是认真的?”

 

“这次轮到你问这句话了啊。”仁王道,“那你猜我认真吗?”

 

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就在他唇边的幸村的指尖,又索性用牙齿咬住了。

 

“仁王雅治。”幸村声线变了。

 

仁王这下当真感到了愉快。

他两只手环住了幸村的脖子,隔着沙发背拥抱了他:“部长,你知道吗?我最喜欢熏酱的地方。”

 

“嗯?”

 

“是她的脸啊,你不觉得熏酱很漂亮吗?”

 

“但我想了想,部长你,其实比熏酱还要漂亮嘛。”

 

幸仁没忍住笑了,大概是气的。

他大拇指揉了揉仁王的下颔线:“仁王,为你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啊。”

 

“噗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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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完,后面的车也写了…被吞了两次。
找车去公共停车处,里面有所有的停放地址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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